生日禮物

“我以前倒沒看出來，你喜歡這種地方。”梁思齊護著梁熙站在角落，手裏拿著入場時隨手選的絹花，笨拙地替她在手腕上系了個松松垮垮的蝴蝶結。

梁熙看著，彎了彎眼角：“在蘇回時去過幾次，來了禾巷倒是沒有玩過。只是想看看兩個地方有什麽不一樣。”

“能有什麽不一樣”梁思齊擡眼看見已經有人端著酒杯過來，嘆了口氣，“你乖乖跟好，餓了就忍忍，別吃這兒的東西。”

梁熙點頭，盤發散開一些落在耳邊。

在人群裏穿梭，梁熙聽著梁思齊一套說辭應付一個搭訕，才覺出他確實是生意場上的好手，不動聲色，又善於借助外表示弱偽裝，幾乎能自如應對所有問題。

“小林先生，我家老爺請您過去。”阿武依舊是一身黑衣，等著梁思齊的談話空出些間隙開口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先失陪了。”微微舉杯致意，梁思齊輕輕拍了拍走神的梁熙，“走吧。”

宋老爺子身邊圍坐的都是遠近親戚，看見梁家兄妹進來，手上做著自己的事，留了心聽著這邊的動靜。

撚了幾圈手裏的佛珠，宋繼祖撩起眼皮，視線在梁熙的臉上停留幾秒，笑了笑：“令尊好福氣啊，兒女都生得一副好相貌。”

“宋先生客氣了，”梁思齊微笑，轉首看向坐在一邊的宋殃，“七小姐芳誕，我只備了一份薄禮聊表心意，還望笑納了。”

“梁先生都說是薄禮了，我還怎麽笑納。”宋殃看了一眼他身邊目不斜視的姑娘，笑了一下，“我們兩家既然合夥生意，小梁先生不如拿出些誠意，我看梁小姐不錯，要不送給我當禮物。”

“別瞎說，”宋老爺子假意呵斥了一聲，目光若有若無掃過梁熙，“我這孫女被慣壞了，思齊啊，別放在心上。”

梁思齊被酒精稍稍麻痹的思維立馬警覺起來，不動聲色地擋住四面投過來的目光：“七小姐說笑。今日禮薄，改日小姐來店裏挑自己喜歡的也成。”

“開玩笑而已，我幽默嘛。”無所謂地擺了擺手，宋殃只當這是個小插曲，滿不在乎扭過頭和身邊的宋十一說話。

“今日是生日宴，你們不要客氣。”宋繼祖開口圓場，示意兄妹兩人自行安排。

梁思齊又跟著寒暄了幾句，看著幾人失了興致立馬牽著梁熙快步離開。

梁熙回頭望時，宋殃正拿起盤子裏的橘子拋給另一個弟弟，不知道說了些什麽，笑得虎牙微露。

剛出正廳，梁思齊就被一群有生意往來的人拉去喝酒。

梁熙坐在女客裏被各種甜膩的香水味熏得頭疼，想起身問問洗手間，又攔不下那些忙得腳不點地的人，幹脆自己提著裙子離席。

宋家宴會上的人都在主廳，梁熙沿著門廊一路走到側廳，連一個傭人都沒遇到。

大理石地板被坡跟鞋踏出來空蕩的聲音，加上冷白燈光反射出的人影，氛圍有些瘆人。梁熙背後有些發涼，正想著要不要離開時，突然聽到一聲女人的輕笑。

形銷骨立的女人站在側廳樓梯上，打著赤腳，散亂的頭發下，只能看見一雙黑洞洞的雙眼：“呵，梁思齊現在是喜歡年輕的啊，你這樣的……”

穿堂風從身後刮來，梁熙怔了一下，轉身就咬牙往外跑——身後有人在跟著她，即便腳下速度很快，她也能聽見花枝不斷被衣服擦過的聲音。

也不清楚跑到了哪兒，拐過轉角看到宋殃帶著一群人走過。

“宋殃！”

宋殃聽見喊聲，瞇著眼睛看清來人後皺了皺眉，掃了眼身後的人：“你們就看著”

跟著的宋家下人快步走過去攔住女人，拖了回去。

梁熙手撐著膝蓋大口呼吸時，宋殃已經走到她到面前。

“嚇到了在別人家亂跑可不是什麽好習慣。”瞥到小姑娘眼裏的淚光，宋殃盡量把語調放的柔和不少

“我不是故意的，我找洗手間而已，誰知道你們家還關著瘋子。”

“別亂講話，那是我三姐。”宋殃帶著梁熙慢慢往回走。

“親的”

“堂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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